咿咿啊啊~慢慢孵 (逃)
之後卷二應該會分兩次或一次貼吧 XD
「竟敢欺負我家小弟……。」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沖田鷹司回過身,只見荻神官悠然走出樹林,她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扛著秋水筆,好整以暇、神采飛揚,哪裡有半點負傷的樣子?
沖田鷹司卻無暇細想,脫口便反駁:「我何時成了妳的小弟?!」
「兄弟,關於這點,我們回頭再談。」荻神官走到他身前,對著龍齋停下,也沒回頭,殺氣淡淡散出卻不是發向敵人。
沖田鷹司默然,一滴方才即使面對敵手也未曾出現的冷汗在腦後緩緩滑下。
「這一刀之仇,我不急著報,你倒是找上門來。」待龍齋將蕭瑟春秋放於一邊,提刀指向她,荻神官冷哼一聲,清狂真氣透筆而出,氣勁襲來,龍齋見是她,又驚又怒,因為這個人,使得計劃被破壞、大營被炸,連帶盟友都幾乎全滅,害得他被京極中將處以刑罰。
但這人前日受到重創、落下山崖,大難不死便罷,豈有恢復這麼快的道理?
秋水筆旋轉飛出同時身形輕縱,揉身搶攻!
「一筆秋泓!」
「亢悔齋龍!」
刀筆相接,氣勁自刀刃傳來,震得他手心一陣發麻。
「可惡!」龍齋反轉刀身卸去勁力、刀勢靈活絞住秋水筆,荻神官隨即打蛇隨棍上,輕嘯一聲,筆劍出鞘、狂氣大盛,頓時轉沈重為靈動、滿天劍花!
龍齋訝異於她的留手,一時間被攻得措手不及,其實他之實力不亞於此時的荻神官,卻是差在氣勢,對她的出現和恢復程度過於驚訝猶疑,再加上顧忌站在一邊的沖田鷹司,於是被佔得了先機,導致現在處處落於下風。
莫說是他,就連沖田鷹司看到荻神官現下的情況也是無比驚愕,才休息一天她能恢復多少功力?
難道自己小看她了嗎?
沖田鷹司立於一旁觀戰,心緒起伏不定,不知自己是該擔心荻神官的傷勢,還是為同胞憂心,荻神官到底恢復多少,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只待看這一戰能撐多久便知。
龍齋見荻神官左手始終揹於身後,可見前日那一刀於她左肩重創尤難痊癒,他縱然自負,但面對任務中的必除對象、更是三番兩次壞他好事的敵人,下手自是毫無顧忌的直往她傷處攻去。
荻神官捨去筆鞘,劍勢更為輕盈靈動,她單手持劍、面色從容甚至微帶譏笑,使得龍齋殺得更是眼紅。
面對龍齋直向左身側來的三連疾砍,旋轉過身,刀劍再相交、再借力旋身,一連三回,驀然,她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身形隨之凝窒,龍齋怎能放過這好機會,拉開距離揮出長刀,劃出一道血紅弧光--
荻神官卻不硬碰,以些微差距閃過,罡風仍劃破她衣袖肌膚,帶來些微刺痛,龍齋見她劍勢受阻,欺身上前、伸手抓向她負傷的肩。
荻神官始終揹於身後的左手卻在此時忽然伸出,猝不及防擊出一掌!
森然真氣自筋脈竄入,被壓下的舊傷如同深潭底被攪起的泥沙,霎時將氣海沖得混濁不堪,龍齋面色劇變,踉蹌數步萎頓於地、吐出一口瘀血,再要咬牙起身反擊,荻神官指如電閃,瞬間點了他周身大穴。
「你我雖無怨仇,但兩國相爭,生死不由人。」望著龍齋發紅憤怒的雙眸,荻神官冷然道:「荻神官要殺你,你也怨不得我。」
語畢,長劍遞出,劍光閃過!
龍齋憤怒的雙眼至此仍不闔上!
錚鏦一聲,劍鋒在心口處三吋被長刀擋下。
荻神官默然抬眼看去,沖田鷹司眼神堅定,四目相對,對著她,搖了搖頭。
龍齋見此雙眸更紅了,他本就積鬱於心,一再被她撩撥挑釁,此時傷於其手還要叛徒來求情,一口心血湧到口中,他硬忍住,卻順著唇縫緩緩流下。
再瞪眼,仍是心意堅決。
荻神官無奈輕嘖一聲,收起劍,手一揚、筆鞘飛回。
龍齋在沖田鷹司的幫助之下衝開穴道,悻悻然起身離開。
他生性原本穩重,方才雖怒極攻心,倒也沒有失去理智,縱然心有不忿也知曉識時務的道理,留得一命,大仇來日再報,何況自己此時內傷復發,強攻也討不了便宜。
走出數步,身後傳來荻神官清朗的聲音:「慢著,東瀛人,把你的同伴帶走,地獄島的叛徒,自有人去清理門戶。」
「哼。」龍齋冷哼一聲,才扶起昏迷的蕭瑟春秋,悻悻然離去。
「你放他走,未必是救他。」她淡淡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著妳在我眼前殺他。」這是他的堅持。
「……。」荻神官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妳……。」想要說什麼,卻又欲問無處,看她走出兩步,下意識的探掌抓住她手腕。
指掌間傳來冰涼而軟膩的觸感,握在手中的手腕,明明柔軟纖細不盈一握,到底哪來這麼強悍的力量?
「……。」盯著遠方,直到龍齋的身影終於消失,荻神官這才轉過頭來瞪著他。
張唇正要說話,忽地臉色閃過一絲紅暈之後,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沖田鷹司愕然回神,就看她雙目一闔,往後倒下!
「妳!」他慌忙伸臂將她摟進懷裡,一搭脈息,真氣雜亂無章,比起前日內傷更為嚴重,足見方才的模樣分明是勉強用藥物或內力壓制傷勢所營造出來的假象。
「別聲張。」軟倒在他懷裡,荻神官面無血色的輕喃。
雖然龍齋負傷離去,但蕭瑟春秋只是一時大意中了她的禁制,倘若去而復返,她可是無力再戰。
「荻神官從來不承什麼人的情,卻獨獨栽在你手裡三次,沖田……鷹司……到底是你好運,還是我見了你就走霉運……。」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語未盡,人又再度昏過去。
見此,心下默然,沖田鷹司不禁暗暗心驚,這女人,怎能逞強如斯?
※ ※ ※
她這次一昏,就是十數天。
所幸筋脈無損,只是過度消耗真氣又連日奔波,再加上服下仙界密藥強自催動真元,才導致真氣失控。
初時,他替她療傷順脈之時,只恨自己精於劍術,內力卻因年輕之故修為甚淺,在她狂濤浪海中只覺自己真氣猶如一葉孤舟,所幸後來狂亂漸漸平息,才在他些微的疏導之後往正確的方向流動了起來。
中原,果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一個江湖女子,尚且堅定如此,東瀛的開疆大計,就算攻下了,又怎麼能夠掌握這片虎龍之地?
也罷,那不是他該想的,也不必去煩惱。
轉過頭,看著她沉睡的側臉,疑問又浮上心來。
這樣一位女子,為何要女扮男裝?
探人隱私不是他所應為,只是身在異鄉,月下獨酌難免寂寞,只能倚坐門口盼她哪日能醒來,說些話也好。
時光,就這麼無聲流過。
荻神官醒來後,又被迫休養數日,本來,依她個性是由不得人限制行動的,但沖田鷹司雖未說什麼,眼裡擔憂絲毫不假,再想起前陣子自從仙界出事之後,自己一路行來,的確是逞強過了些,這才無奈然留下養傷。
這個救過自己好幾次的異邦人啊,這麼快就能成為朋友了嗎?
無妨,她是不討厭他沉默外表裡頭帶點天真的氣質,眼下兩國戰得不可開交,但叛國賊也不是沒有,何況還是這人的師尊……。
她心裡雖關心戰局,表面卻絲毫不動聲色,沖田鷹司看在眼裡,即使擔心她會拂袖離去而斷了師尊音訊,卻還是替她出外打探消息。
只是自從上一波行動之後,便只有地獄島大舉剷除叛徒、重新豎起保衛旗幟的消息,除此之外雙方都無動作。
這天,回來之時已是黃昏,荻神官功力約略恢復了七成,她站在夕日之下,正在調節手上護腕,見沖田鷹司走來,只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淡笑。
原本因傷憔悴的臉龐卻因這襯著霞色的一笑,而靈動飛揚了起來。
沖田鷹司在她身前數步之外站定,道:「告訴我師尊下落,我便不會再纏著妳。」
怎知,荻神官一言不發,居然舉劍向他揮來!
毫無花假的一劍刺過,削落幾根長髮,沖田鷹司唯恐害她傷再復發,只是一味退讓,卻不想荻神官幾下殺招凌厲無比,拆得他左支右絀,只能舉刀連鞘抵擋。
「妳!到底、是什麼、意思?」話未竟,劍風迎面撲來,沖田鷹司舉刀再擋人再閃,一句話卻說的斷續不全,顯然是給她胡鬧氣的,招式裡也無殺氣,就不知這女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分心之際,荻神官的身影忽地欺近放大,風徐來,她的髮稍掠過他臉頰,除了麻養還有些微燒燙,鼻尖傳來一股馨香,惹得他呆立當場。那張放大的臉龐見此,露出了奇異的笑,隨後一掌往他臉掃來。
憶起山洞裡迅捷無比的那一巴掌,沖田鷹司頓時閉上眼。
不料,撲面而來的掌風只是輕輕一拂,不似掌搧、更似玩笑的輕撫。
睜眼,她身形倏忽退去,對著他,臉上笑容更盛,道:「這是信物。」
這才覺得腰間一空,低頭看去,那把繫於腰間、從不出鞘的短刀,已然消失無蹤!
「荻神官!」沖田鷹司茫然踏前數步,心中驚疑多過憤怒。
離去的背影絲毫未有停頓,輕身飛縱、疾如電閃,徒留一聲清越吟哦劃破長空--
「秋水一筆,三尺寒,歌鳳三嘯,一身還!」
待『還』字吟出,聲音已是自遠處傳來,於空迴盪不已。沖田鷹司待要再追,卻只能怔怔的看著那人於風飛揚的藍袍白巾,直到融入夕陽餘暉裡。
長刃殺敵,短刀自裁,從不離身的雙刀,卻這樣就給她奪了一把去,除了些微的輕敵,更多的原因連自己也理不清。
若真有兵戎相見那日,只怕自己,早已註定敗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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