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3日 星期六

俠隱村終章-人間無離殤

俠隱村終章-人間無離殤
別名一個想吃紅蘿蔔的怨念造成的血案

寫自己略恥 (喂)

好吧反正這個性本來就另有設定也不是照我來的當作同名就好www

腦洞開了就收不住啦~





幾年前,後山庄頭附近發生了一場大火,野火燒去了大片的莊稼屋舍,所幸村裡人手腳俐落逃得快,倒是沒出人命。

土地的傷痕痊癒得很快,焦黑的枝椏早就被綠意掩蓋,在人們共同努力重建下,如今村落早已恢復昔日的光景。

不遠處的城鎮上,在靠近村落的這端開了一間新的道場,附近幾個村裡的孩童們年歲到了,一早就手牽著手到鎮上來,一日跟著學堂的先生學文,一日跟著道場的師傅習武。

此時正值農閒時,到了午時,孩童們辭別師傅飛奔回家,吃完飯後,也不需下田幫忙,下午便是自由玩耍的時間。

師傅收拾了木劍,換下身上的武士服,走回道場後方的屋舍。

走廊上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和服木屐,長髮披肩齊瀏海,和師傅如出一轍的臉孔,活像個座敷童子。此時正蹲坐在一堆紅蘿蔔前,皺著一張小臉,一根一根挑揀收進布袋裡。

「中午了,去叫你妹妹吃飯。」師傅從她身邊走過,順手拍了拍她的頭頂。

「嗨。」

走進廚房,裡頭正蒸騰著熱氣,撲面而來熟悉的甜香味讓師傅臉上一陣抽搐。

站在爐灶前的男子轉過頭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回來了。」

「嗯。」師傅將頭髮往後撥隨意紮起,捲起袖子,「我來幫忙。」

鍋子裡的糖汁已經沸騰,紅蘿蔔塊在糖汁包裹下顯得十分晶亮可口,但一連吃了幾個月的夫妻倆恨不得敬而遠之,根本不為所動。

攪拌著濃稠的糖汁直到收乾,兩人合力將紅蘿蔔塊撈起擺到盤子裡攤開放涼,等用過午餐再來處理。陶鍋裡的炊飯已經好了,配上幾樣醃漬的菜蔬和蒸好的肉丸子,便是簡單的家常午餐。

飯廳裡,一家四口十分愉快的吃了一頓總算沒有紅蘿蔔的午飯。

用過飯後,夫婦倆回到廚房繼續將放涼的蘿蔔蜜餞用米紙和粽葉包好,再用細繩子綑上。如此能多保存一段時間,拿來送人也更顯禮數。

小姑娘乖巧的幫忙收拾了碗筷,此時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板凳上,一臉嫌棄樣的慢慢吃著紅蘿蔔蜜餞。

師傅看了忍不住失笑,「不喜歡吃就別勉強。」

「阿娘。」小姑娘清脆地喚了聲,繼續把蘿蔔糖往嘴裡塞,含糊的道:「沒有不喜歡。」

「跟妹妹把這些糖送出去。」男子跟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大包的給先生。」

「喔,好。」她抱起那堆荷葉包,踩著木屐趴搭趴搭的往庭院跑,喊道:「阿晴,過來。」

「要出去玩嗎?」紮著小馬尾、穿著一身男孩模樣的小妹子正蹲在院子裡挖土,聞言站起身,拍了拍髒兮兮的小手。

「嗯,去送糖果。」

兩人在庭院的水盆洗了手,用布將幾個荷葉小包裹兜起,揣在懷裡,再手牽著手出門去。

    ※    ※    ※

村裡的大榕樹下,吃過午飯的孩子們閒不住,趁著家裡大人午睡紛紛溜出來找小伙伴玩耍,鯽仔魚手上拿著一張圖紙,上面幾筆奇怪的鬼畫符,看起來像是地圖,又不太像。

「這是藏寶圖嗎?」豆仔他弟好奇的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便問:「你在哪裡拿的?」

「昨天在山上,路邊撿到的。」

其他的孩子紛紛湊上來端詳,「看起來很像假的呢!」

「甘會是像上次那樣,是三條路阿伯在作弄我們?」

「不會啦!這張圖看起來只有兩條路。」

上回他們在酒館發現了藏寶圖,興沖沖的照著圖上的指示兵分三路,果然在村裡的三個地方發現三張新的地圖,孩子們都高興壞了。

最後照著三張圖紙湊起來的提示,回到村廣場的大榕樹下,挖出了一大袋子的紅蘿蔔。

看著那每餐都要出現在餐桌上的紅蘿蔔,一個個都哭了,再加上天黑還在外面亂跑不回家,回去又被家長揍了一頓,如今對藏寶圖都要有陰影了。

刎仔魚想起了上回的教訓,猶豫道:「若是給先生知道了,會被叨念一整天呢。」

豆仔也點頭:「師傅比較兇,她不講話,就這樣惦惦看著你,阿弟都能被她看到哭。」

「哪有啊!」豆仔弟嚴詞否認,「我哪有哭!」

「可是先生講話很溫柔,阿弟也哭了啊。」

「啊?我哭了?」鯽仔魚一臉茫然。

「是啊,你哭著求先生別再講了、放你回家吃晚餐。」結果回家還是被阿娘罰沒晚餐吃。

鯽仔魚悲憤的道:「而且你們那天還吃阿舅做的燒鵝!」

「因為那天是阿娘的生辰啊。」

話題很快的就從藏寶圖歪到先生跟師父誰的懲罰比較嚴重,最後移到晚餐上一去不返,小伙伴們說著說著饞了,決定改變行程去找野果打牙祭。

最後那張藏寶圖被遺忘了,孤零零的躺在樹下的大石桌上。

而後山上,弄丟了地圖、露宿野外的兩個旅人,終於在山路上遇到一戶人家,連忙前去敲門求助。

昨夜下過一場雨,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大概有淋到雨,一身衣服濕答答的,沾了不少泥,十分狼狽。

「哎,這是怎麼淋的!」婦人想了想,從床底的箱子裡翻出自家兒子的舊衣讓他換上。

「勞煩了。」青年書生笑咪咪的道謝,又打了個噴嚏。

「不麻煩,廚房裡有薑湯,喝個一碗再走吧。」說著自己轉身去了廚房。

「多謝。」

    ※    ※    ※

道場的後門是一處矮籬芭,籬笆外的小路通往村子的山腰,來往的人不多。

一個紮著高馬尾、頭頂的白髮有些微卷的青年,從村子的那個方向緩緩走來,他遠遠地就看庭院裡堆著的紅蘿蔔,還有坐在水塘邊洗麻布袋的家主人。

「請問……。」青年就站在圍籬外,揚聲問:「這紅蘿蔔賣嗎?」

「啊,是山腰那新搬來的厝邊吧。」沖田師丈起身,發現是沒見過的生面孔,便用乾布擦了擦手,「請等一下。」

說著朝屋裡走去,不一會兒便扛了一大只麻袋出來。

麻袋裡堆得滿滿的紅蘿蔔,新鮮的還帶著土。

白髮青年臉都要裂了。

「這些夠嗎?」

「……夠了,太多了。」

「沒關係。」沖田師丈放下袋子,打開虛掩上的籬笆門,「最近紅蘿蔔長得特別快,倉庫裡都堆不下了,這些新收成的還可以再放一陣子,靠近袋子口的就先吃。」

自從前幾個月起,田裡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明明只播了一畦的種子卻長得整片田都是,該長出來的白菜黃瓜統統變成了紅蘿蔔。

大家都說是沖田師丈混錯了種子,他自知不可能,哪來的種子能收成完還沒撒新的又繼續瘋長?

無奈他本就不善於辯解,只好把爆量收成的紅蘿蔔紛紛轉送給鄉里,請大家幫忙消耗,導致每個來道場上課的孩子們每天都得拎兩條回家。

如今村裡鎮上都送遍了,田裡的蘿蔔還是長個沒完,好不容易遇到個生面孔,恨不得將整倉庫都倒出去給他。

「多謝……。」青年要付錢,被再三推拒之後才放棄,他無奈地扛起大麻袋準備回去,看來得把大哥小弟都叫來幫忙消耗了。

    ※    ※    ※

西邊山腰樹林裡的草屋,樹蔭正濃,少年坐在樹下老藤椅上打盹。

突然感受到動靜,睜眼醒來卻沒看到人,只看到一個黑黑的頭頂在石桌子邊,一雙小手悄悄地將一個荷葉包裹從桌緣往裡推。

「是喔莉醬啊?」少年歪歪頭,果然從石桌子下探出一張臉,小姑娘微微抿著嘴,一臉嚴肅的朝他點頭。

「多謝妳,這是什麼啊?」

「紅蘿蔔糖。」小姑娘臉上出現了一絲嫌棄的表情。

整個村裡都知道道場師傅家的沖田先生今年收成了爆量的紅蘿蔔,四處送人,送到村裡上下見紅蘿蔔色變的程度,只好變著花樣煮糖曬乾或醃漬。

少年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心裡笑得直打跌,朝她招了招手。

他伸手在躺椅旁的野花叢摸了摸,枝條迅速抽長生出一個小花苞,再趴搭一聲開成一朵小白花。

小姑娘看得眼神發直,讓少年笑咪咪把小白花別在她的頭髮上。

沒什麼表情的面癱臉上,臉頰隱隱開出兩朵小紅花,她十分莊重的鞠躬道謝,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才踩著小木屐趴搭趴搭的跑開。

送走了小客人,少年拿起荷葉包裹的紅蘿蔔糖,躺回老藤椅悠哉的拆開。

前些年那場大火,周遭林子裡不少植物都糟了殃,玫瑰月季全燒光了,還是後來重新移栽回來的,老榕樹焦了一半,好在生命力旺盛挺了過來。

為了護下那株荼蘼,他一身的力量差點耗盡,幸好是村裡的大俠發現不對勁,背著他去鎮上找緋羽大夫求救,才沒把腦袋燒壞去。

為此荼蘼嚷了好幾次說要去投胎,而長成少年的小書僮,反應也從一開始緊張反駁『靈犀夫人還好著呢你這麼早投胎下輩子想當人家爹還是爺爺』,變成現在的『快去快去,想投生在哪戶人家先跟我說一聲,趁我年輕還能去幫你接生』。

如今好生休養了幾年,還是偶爾會力量不穩暴走,不得已才將部份力量往外逸散。好在他住的偏遠,這附近沒什麼鄰居,影響不大。

--所以沖田家亂長的紅蘿蔔,大概、可能、真不是他造的孽吧?

不過北面的竹林那端,前陣子似乎有新人家搬來了呢?

少年坐在躺椅上喝著茶,悠哉的嚼著蜜餞糖,荼蘼的花季還沒到,此時大概在午睡,難得沒人聒噪,十分安靜。

風吹來,也只有老榕樹睡得呼嚕嚕的夢囈聲。

    ※    ※    ※

小姑娘送完了糖,走出草屋的綠籬笆外,卻不見原本等在那兒的小妹子。

四處喊了幾聲不見回應,正有些慌神,便聽得急促的腳步聲。

「阿、阿姐,快來。」小妹子從竹林裡鑽出,急匆匆的跑來,喘得一句話都講不順溜,「我、我看到,寶藏了。」

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妹妹拉著手往外扯,只得跟著她往竹林裡跑。

這片竹林生得茂密,但不太大片,林間有一條小徑,短短的,走沒幾步就看到林子後的綠籬笆,和裡頭的木屋。

綠籬笆是矮灌木,不高,就兩個小孩的角度也能看見裡頭,晾在庭院裡的那件金光閃閃的外衣。

「金……金光閃閃耶!」

「嗯。金爍爍的。」

兩姊妹踩著堆在籬笆旁的木頭,將頭探出籬笆,晾在曬衣桿上的是一件盔甲式的外袍,上面還有金色的鱗片,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兩人看得目不轉睛,小妹子張大了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她悄聲問阿姐:「這是刎仔魚姊姊她們說的寶藏嗎?」

「應該不是。」小姑娘也悄聲的回答她:「豆仔哥哥他們都在挖土,寶藏應該是埋在土裡。」

「不是寶藏啊……。」

見不是寶藏,頓時一陣失望,興致也沒方才那麼高昂了。兩人又看了一陣,才想起還要送糖,便互相攙扶著爬下來,沿著原路回去了。

    ※    ※    ※

下了山,來到山腳的村莊,年長一些的孩子們都不知道跑去哪了,大榕樹底下只有刎仔魚和他弟弟。

「刎仔魚姊姊!」

刎仔魚轉過身,十分熟練地氣沉丹田紮起馬步,穩穩的接住了衝進懷中的砲彈。

--不愧是大俠家的女兒,下盤真穩。

「阿姐好厲害!」跟在後面的小姑娘和站在旁邊的小弟紛紛鼓掌拍手。

「是喔莉跟阿晴啊。」刎仔魚熟練地抱起攀在身上的阿晴,只是她自己也才是個大孩子,抱一會兒便放下了。

小姑娘將布包擺在石桌子上打開,從中拿出了幾份,「這是姊姊跟鯽仔的。」

「真辛苦,讓鯽仔幫妳們送吧。」刎仔魚摸摸兩位妹子的頭頂,「有給虹姨的嗎?」

「有。」

「我要去找虹姨,就順路拿去喏。」

「阿姐,你去虹姨那裡做啥?有好吃的嗎?」

「前幾天阿娘請她幫你補破褲子,讓我去拿回家。」

「我哪有破褲子!」鯽仔魚悲憤的喊。

荷葉包裹分一分,只剩下幾份要去鎮上送給大夫和先生的,兩姊妹辭別大俠家的一雙兒女後,便手牽著手回鎮上去。

在村口正好遇上了送貨大叔要回酒館喝酒,順道坐了他的驢車一程。

鎮子裡,大夫不在家,剛好在酒館和好人阿叔一起,小妹子送出了蘿蔔糖,換來一衣兜的零食,有麵餅,有梅子糖,她小心翼翼的兜好,再緩緩的走去對街的學堂找阿姐。

學堂裡,先生正坐在庭院走廊上,他家的保姆小哥站在前面,正在幫他修剪瀏海。

小姑娘坐在先生身邊,好奇的看著大哥哥剪頭髮,穿著木屐的小腳懸空晃啊晃的。

「阿姐!先生!」小妹子小心翼翼的捧著糖果餅乾跑來,一掀衣兜把東西全倒在廊上,再手腳並用的爬上去坐在姊姊身邊。

青年剪好了先生的瀏海,替他拍去身上的頭髮屑,先生轉過頭來,笑問:「要剪嗎?」

「嗯!」小姑娘的面癱臉上,一雙眼亮晶晶的。

「我也要!」

    ※    ※    ※

剪完頭髮送完糖,兩個小姑娘開開心心的辭別先生和大哥哥,打算回家去。來到道場門口,小妹子一摸身上,才發現自己的那包蘿蔔糖不見了。

「我的糖呢?」她眨眨眼,臉上有點茫然,「沒了。」

姊姊牽起她的手往裡頭走,「沒關係,我的給你。」

「……一人一半。」

「好。」

半山腰竹林後,那戶新搬來的人家。

午覺剛睡醒的男子,穿著黑色裡衣從屋裡走出,一頭淺金混紅絲的長髮微微凌亂,他瞇著略為惺忪的眼,看了看晾在庭院裡那件金光閃閃的外袍,然後懶洋洋的走到花牆旁邊的躺椅上坐下。

一轉頭,發現庭院的樹籬圍牆邊,地上有個奇怪的荷葉包裹。

於是等白髮高馬尾的青年扛著那袋紅蘿蔔回到家,便看到自家那尊大佛,正悠哉的躺在躺椅上,嚼吧嚼吧的不知道在吃什麼。

那人見他回來了,嘴上也沒停,一邊啃著紅蘿蔔糖,一邊問他:「晚餐吃什麼?」

「如你所願。」青年一甩馬尾,扛著麻步袋轉向廚房。

--紅蘿蔔、紅蘿蔔,還有紅蘿蔔。

    ※    ※    ※

虹姨家在山腰與山腳間,要走一小段山路,小路兩側種著龍眼樹,夏天的時候結實累累,村裡的孩子總喜歡來這裡,用長桿子扠龍眼吃。

青年男子借了水洗去臉上的狼狽,換好一身衣服,也喝過薑湯了,剛走出籬笆門外沒多遠,就被一個迎面衝來的砲彈撞進懷裡,整個往後栽倒在地上,方才換好的衣裳馬上沾了一身灰。

「哎呀哎呀,是哪個摸壁鬼。」他嘖嘖了幾聲扶著腰撐坐起來,就看到撞到他的罪魁禍首蹲在旁邊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約莫十歲上下的小姑娘,紮著兩束短短的馬尾,一身紅衣,一雙大眼盯著他眨也不眨的瞧。

「小朋友,怎麼啦?」

小姑娘歪歪頭,遲疑的喊了一聲:「……緣投兄?」

「唉……了然喔。」身後一聲嘆息傳來,「幾年不見,居然在我面前認不對人。」

小姑娘轉過頭去,便見一個少年牽著一頭驢子,緩緩的走近。

她轉頭看看倒在地上的青年,又轉頭看看牽驢子的少年,滿臉困惑。

「刎仔魚,認人不能靠認衣服啊。」少年扒著自己凌亂的髮,滿臉無奈:「我要昏去了!」

他外出幾年,身材抽高長壯了不少,當初從村裡帶出的衣服自然不能穿了,而這個青年身材較為瘦弱,身上穿的是他家裡的舊衣,那稍嫌粗獷的剪裁和針腳一看就知道出自他阿娘的手。

「緣投兄?」她遲疑的對著少年喊了一聲,又轉過頭來看青年。

青年悶笑著咳了聲,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展開搖了搖,他的長相斯文,雙眼含笑,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一副翩翩公子的氣質,和這身莊稼人的打扮十分突兀。

他笑道:「像我這麼漂撇的人,稱一聲緣投也不為過,不過年紀有大了點,小姑娘還是叫我緣投阿叔吧。」

木籬笆門被推開,從埕裡走出另一個陌生的青年,灰髮染紅絲,兩鬢風霜,他拎著個布包,看到前面幾個人也是一陣呆楞。

「沿著這條路往北走,下了山不遠就能到鎮上,那兒有飯館,先生的學堂或是師傅的道場都能收留你們過一晚……。」虹姨走在青年的背後,被他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沒看到前方的幾人。

直到少年清脆的朝她喊了一聲阿娘。

    ※    ※    ※

沒有打擾重逢的母子,兩位青年相攜著往山下走,打算到婦人指引的鎮上歇腳。

走沒幾步,拿著扇子的青年便不肯走了。

「哎呀,方才被小姑娘撞了一下,腰都閃了。」他蹲在地上,朝同伴伸出手,「絕塵,揹我。」

「……。」灰髮青年無奈的蹲下身,讓他攀到自己的背上來,反正這一路上沒少用這樣的姿勢趕路。

沿著山路往下,從路邊樹林茂密的枝椏間可以看見山腳下的田地,以及更遠一點的小鎮。

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歸宿吧?

才這麼想著,背上的人就開口感嘆:「迷路了這麼多年,終於來到這個所在。」

--哪是迷路,明明是沿路遊玩、越走越歪耽擱的。

「到了鎮上,先找大夫看看。」

「嗯?我沒事,你把我照顧得很好,沒生病啊。」

就算昨晚在山頂看星星一時興起跑去淋了一會雨,還在掏鳥窩的時候摔進泥堆裡,方才喝了薑湯出了一身汗,也不用擔心有受到風寒。

「……你不是說腰閃到。」

「哦,腰閃到那是絕塵沒揹我,現在絕塵揹我了,腰就不痛了。」

「……。」

拐過一個彎,穿出樹林,頓時柳暗花明,小鎮果然就在山腳下不遠處。

「哪哪,絕塵你說,我們是住偏僻點,靠山上好,還是離鎮上近些好呢?」

青年掂了掂背上的人,將他揹得更穩。「你高興就好。」

至少,趴在他背上的體溫仍在,攀在他肩頭的那雙手,也不會再像昔年那般,無力的垂下了。

也許花開仍會凋零,月圓總會月缺。

至少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必分開,不傷別離。

    ※    ※    ※

《後記一》

夕陽西斜,刎仔魚坐在驢背上,少年牽著驢子,緩緩的走下山。

「緣投兄,你怎麼回來了呢?不當大俠了嗎?」

「因為啊……止戰之印蓋下去,我就忘了為什麼要出門,只好回家啦!」

她聽得似懂非懂,又問:「那你的劍呢?」

「埋回去了。」

樹林裡,爬在樹上摘果子的鯽仔魚滑了一跤,摔在樹下的軟土堆上,他坐起身,在屁股下的土堆裡摸了摸,翻出了埋在土裡露出的布巾一角。

伸手亂扒了扒,居然挖出一個長形布包。

灰頭土臉的小男孩臉上都燦爛得要發出光芒,「寶……寶藏!」

    ※    ※    ※

《後記二》

「晚兒,妳看,刎仔魚都要十歲了。」

「是啊,時間在過很快噢?」

「所以……她能叫我一聲阿爹了吧?」

「……病阿叔,我肚子痛,好像要生了。」

「……。」


人物花名冊:

道場師傅:荻神官殷良 (相守在今宵)

沖田師丈:沖田鷹司 (相守在今宵)

沖田家長女喔莉醬:沖田織影 (相守在今宵後記)

沖田家次女阿晴:殷莫晴 (相守在今宵後記)

刎仔魚:汲無蹤與魚晚兒的長女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鯽仔魚:汲無蹤與魚晚兒的長子 (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大俠:汲無蹤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大俠的娘子:魚晚兒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豆仔:刎仔魚的朋友,自創路人角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豆仔他弟:刎仔魚的朋友,自創路人角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山腰草屋掌控植物的少年:蘅蕪 (荼蘼開盡)

沉睡的荼蘼:曲懷觴的靈魂寄體 (荼蘼開盡)

靈犀夫人:月靈犀 (荼蘼開盡)

先生:師九如(大俠和他的女兒後記、初心、相思在夢裡)

幫先生剪頭髮的保姆青年:策馬天下 (大俠和他的女兒後記、初心、相思在夢裡)

做燒鵝的阿舅:洛子商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大夫:緋羽怨姬 (相思在夢裡)

好人阿舅:孟白雲 (相思在夢裡)

三條路喝酒阿伯:劍魔傲神州(大俠和他的女兒)

順路載沖田家姊妹回鎮上的送貨大叔:刀魔星野殘紅(大俠和他的女兒後記)

虹姨:燕飛虹,白馬縱橫的老婆 (大俠和他的女兒、刎仔魚新年的煩惱)

緣投兄:燕飛虹的兒子 (大俠和他的女兒、初心)

新登場人物:

竹林裡剛睡醒撿紅蘿蔔糖吃的男子:羅喉

去先生家買紅蘿蔔的白髮高馬尾青年:黃泉

青年的大哥和小弟:蒼月銀血跟幽溟

在山裡迷路的旅人之一,灰髮青年:漠刀絕塵

在山裡迷路的旅人之二,淚痣書生:御不凡

隱藏梗:

所以羅黃是前幾個月剛搬來還在忙著蓋屋子,羅總想吃紅蘿蔔了但是兔子很忙沒空理他,然後住在附進蘅蕪的能力流出來了、結合了羅總的怨念,於是山腳下那片沖田家的田地就長了一大堆的紅蘿蔔。

鯽仔魚挖出來的那把劍是緣投兄埋回去的,那把劍就是初心,本來是策馬天下的靜心,被師九如打算埋在那裡的最後轉贈的。(初心)

但是後來先出村的反而是沖田家的長女,因為要替黃泉送蘿蔔給大哥小弟所以去了月族一趟,在路上先拜入東宮女王門下,後來輾轉去了隔壁的金光……現在入籍苗疆,天天在鐵軍衛門口蹲點。

沖田家兩個女兒的設定出自20072008年的點圖,長姊是面癱不可愛,小妹是偽正太天然呆,殷莫晴之名出自小p姊姊~

轉眼就快十年了還能記得這些梗我真不容易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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