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現代,BL向
故事和遇見篇時間點有重複到一點點,不過大概沒有鷹荻插花的機會。
然後我絕望了,我真的不知道這篇會被我寫成什麼樣的故事……(狂汗)
我只知道我再不開坑,他的大綱就足以害我地層下陷了。所以我乾脆從頭給他寫下去,嗯哼哼哼,寫了就知道了,反正口味絕對跟遇見不一樣!
就算他有甜也是苦的那種甜……吧?
所以……請不要有任何期待……T口Trz(爬走)
楔子。小苑的人們
※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十三街的牙醫診所對面,有一幢漂亮的洋房,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和小型盆栽,天氣不錯的時候,偶爾會有人坐在牆邊那棵大樹下的搖椅乘涼。
在那一帶寸土寸金的高級住宅區裡,寬敞明亮又附有庭院的四層透天屋,可謂是高級中的高高級了,但事實上,在兩年前現任屋主入住之前,那裡曾是附近孩子們探險遊戲裡必備的鬼屋。
據去年帶著兒子搬來、自稱是屋主管家的某保險業務員表示,現在洋房有個可愛的名字,叫做「小苑」。
不過屋主對此說法不予置評。
春天的時候,管家帶回了第三位房客,言稱是『四樓沒人住,太浪費了。』
那位年近三十的新房客,據說是個司機,不過他究竟是開什麼車也沒人搞清楚過,上星期還看他開小發財車停在社區的停車場,今天又換成便利商店的宅配貨車,也許哪天開個垃圾車出現都不奇怪。
總之,住在小苑裡的人,包含屋主自己,都是這麼莫名其妙又來路不明的傢伙。
屋主對於同住在屋簷下的同居人們向來沒什麼意見,基本上如果是他不能容忍的人,早在第一時間就被踢出大門了,所以對於能踏進小苑的人來說,他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友善的人了。
當然前提是你不能惹毛他。
故事就從小苑那一年的夏天,第四位房客的蒞臨,開始說起。
◇ ◇ ◇
放暑假之後,白天出現在河堤公園的孩子們多了起來,這一陣子,他們常常會發現,河堤看台上總有一個奇怪的大叔--以孩子們的年紀而言,雖喚作大叔沒錯,但其實這人大概也才三十五六歲而已--手上拿著奇怪的素描本,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畫畫。
大膽一點的孩子偷偷靠近去看,會發現他畫的是人,形形色色,在這裡來來去去的人。他通常只抬頭看你那麼一眼,就低頭繼續作畫,因此有時候畫得像你,有時候根本不是在畫你。
仔細一看,他畫的不是什麼擬真素描,而是帶有誇飾手法的漫畫。
再仔細看,他畫的也不是報紙上會出現的諷刺漫畫,或是夜市裡會幫人繪像的那種可愛造型,而是漫畫店、便利商店裡,專賣給小女生的那種四頭身以下、八頭身以上,充滿粉紅泡泡、眼神閃亮亮臉頰紅撲撲心跳百分百的純情少、女、漫、畫!
咬著冰棒有著捲髮的男孩問:「大叔,你是不是變態啊?」
男子沒有回答,當他回過神、抬頭的時候,問話的男孩已經被同伴一左一右給拖走了,也許是因為他的外型和氣質看起來很像是混幫派的大哥,所以除了天真的孩子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人敢靠近他。
更何況是問這種沒禮貌的問題。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會在意,對興趣以外的事物他向來絲毫不留心,所以對於『一個三十六歲長得像黑道老大的魁梧大叔卻在畫少女漫畫是不是很變態』這個問題,他沒有任何感觸。
因為對很多事物沒有興趣,也就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這樣的表現正好符合一個形容詞,叫做『天然呆』。
啊!如果你這麼對他說:「大叔,你是天然呆屬性的喔!」
他一定聽得懂,因為他筆下正在連載的漫畫女主角,正好就是這個屬性。
收起紙筆,踏上歸途,仰頭看天空裡,雲朵像火燒一樣,紅得滴血,明天一定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河對岸的高架橋上,一輛銀色的轎車飛馳而過。
◇ ◇ ◇
手機鈴聲響起,東宮神璽隨手關掉車上音響,接通電話,耳機裡傳來白忘機清潤的嗓音。
『呀,都搞定啦?』
「算是吧。」東宮捲下車窗,涼爽的風吹得他白髮微亂,墨鏡底下紅眸彎彎的、連帶嘴角都是翹的,坐在副駕駛座的少年訝異的多偷看了他幾眼,這種輕鬆的表情已經好幾年沒出現在他臉上過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接下來有何打算?』電話裡的聲音聽來輕快而愉悅,但事實上白忘機正用耳朵肩膀夾著手機,雙手拼命的從兒子手中搶回玉米鮪魚罐頭、扔回購物籃裡。
『還買……吃這麼多罐頭,老師說會變屁股星人啦!』隱約聽見小蘅蕪憤怒的稚嫩嗓音,嘖,臉一定急得都紅了。
『乖,那是因為你的老師沒看過葉口月人,我們不能有種族歧視,那很沒禮貌喔。』
聽見好友的胡扯,東宮輕笑了聲,對著電話道:「打算啊……先休息一陣子再說。」
『哦,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助手?』
東宮沉默了一下,答道:「我不知道你業務員事業做這麼大,還需要找助手。」
『哈,你不願意就算了。』白忘機也絲毫沒有失望的樣子,寒暄了陣,便掛上電話帶蘅蕪去收銀台付帳。
東宮神璽沒有再打開音響,他看著前方的紅色號誌燈,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
少年不安的挪動了一下。
「你說你要去住哪?」看出少年的不安,東宮試著將嗓音放溫和一點,雖然他十分不喜歡這個小鬼,但是他今天的心情實在很好,連帶礙眼的事物都變得順眼不少。
可惜除了不二做,並沒有人告訴他:這麼做,向來只有反效果。
一個說話向來帶刺的人忽然放柔了語氣,那種氣氛大概就像準備唸咒的巫師,用著最溫柔卻最致命的聲音告訴你:我在地獄準備了一桌盛宴等你。
更可惜的是,不二做嘴裡說出來的話,從來不會被當一回事,儘管偶爾他會說中肯的實話。
所以少年更坐立不安了。
「我……七街,朋友家……。」少年其實很跋扈張揚,當然在過去兩年裡經由東宮的嚴厲整治之後,銳氣不是被磨鈍而是直接被砍個精光,現在呈現在東宮面前的,只是隻發抖的小綿羊。
「四樓還有一間空房。」東宮側眼瞄了一下,不意外看見少年臉色慘白的模樣。
「不……不用了。」少年咬牙切齒的想守住最後一絲尊嚴,半晌終於鼓起勇氣道:「我好歹成年了,我有獨立自主的權利!」
吱--。
刺耳的煞車聲響起,車子俐落停在行人道旁,不一會少年連同行李就被扔了出來。
「現在就開始你的獨立自主吧!」東宮神璽冷冷說完,俐落的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少年錯愕的張大嘴巴,一口氣悶在胸口,喘了幾聲也說不出話,他拎著行李咬牙切齒的看看附近,這裡是社區尾端,要走到七街少說得走十幾分鐘的上坡路,何況拖著這一堆行李?
他看著快暗的天色,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我去你媽的白無常!有這種大人嗎?說扔就扔,當林北垃圾啊,我靠……。」
「靠誰啊?」涼涼的嗓音響起。
少年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對面車道,那台熟悉的轎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開回來,停在那裡,可惡的人左手靠在車窗上,此時已摘下了墨鏡。
一臉毫不掩飾都是猖狂又惡劣的笑--那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少年退後一步,愕然的看著對方, 拎在手裡的背包都摔落在地上。
那個從來只會板著臉,用比古板老頭子還要嚴肅凌厲的氣勢教訓自己的便宜舅父,那個大自己不過十歲的東宮神璽,老是嘲笑自己幼稚不長眼的東宮神璽,原來、根本就沒有成熟到那裡去!
娘的!分明、分明就是在耍人!
好幾輛車陸續經過,斷斷續續阻隔了他的視線。
待車潮離去,少年仍未回神,忿忿自語道:「家暴專線……我要打家暴專線……。」
「太遲了,你已經成年從我家滾出去了,你家暴,跟我沒關係。」東宮神璽抬起下巴優雅一笑,踩下油門,丟了一句:「有問題,就到十三街來找我。」
搞什麼,專程回來講這句話的嗎?
少年站著發呆了好一陣,才緩緩撿起自己的背包。
風吹起,帶來些微涼意,他拖著行李箱,聽著滾輪在人行道紅磚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沈澱下心情,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開始終於是一個人獨立。如果說過去的那些鞭策是為了讓自己有所成長,好早日面對一個人的處境,那麼心中對東宮神璽最後的一點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然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原來那些教訓自己的嚴厲,不是什麼用心良苦,純粹只是東宮在發洩心中的不爽而已。
東宮神璽很有良心,但是絕對沒有什麼同情心。
對於東宮神璽來說,他才不管小鬼對他是感激還是不滿,他唯一在乎的是,他背負兩年的責任、糾纏多時的夢魘,終於!終於在今日的法庭判決後放下了!
想到從今以後不用再看到姓軒轅的那張死人臉,那種痛快,豈是言語可以比喻!
車子穿過十五街,轉往街角的停車場,與對面手裡拎著素描本的男子,一瞬交錯。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照在他的白髮紅眸上,染成惑人的金黃。
男子倏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看著他,看著那最後的微弱陽光,轉瞬消失在垂落的紅色睫羽裡。
絕望啊……
我對靈感大神不照預定行程來的任性絕望了啊……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